《成為西蒙波娃》-凱特·寇克派翠

凱特·寇克派翠取材未公開的故事,報導和訪談,波娃的傳記、著作、日記和信件完成了《成為西蒙波娃》。此書記載了「波娃是如何成為她自己的過程」,一位哲學家、文學家、一位女性主義者,一個女人。波娃的一生不斷思考自身生命的意義,她渴望在自己的處境中成為一個自由的人,她要做自己,忠於自我,而非服膺於社會框架,此傳記訴說波娃如何反擊傳統的束縛與偏見。作者依著波娃生命階段來作傳,寫她的家庭生活,逐漸成長為知識分子的歲月,她的友情和愛情,她的哲學思想和女性主義觀點,以及她為社會公義和女性權益所付出的行動及努力。


波娃的名字常和沙特連在一起,沙特說他們之間擁有的是必然的愛情,波娃也認為沙特是她「在思想上無人可及的摯友」。然而有些評價,卻只把波娃當成是沙特延伸出來的分身,沙特的追隨者,甚至是情婦,認為她沒有原創的哲學思想,也不提波娃的哲學想法對沙特產生的影響。事實上,波娃是個用一生實踐哲學,活出自己哲學觀的哲學家。她一生都在思考關於自由、愛、和人的處境等議題,她的哲學思想能夠補足沙特存在主義倫理道德的部分。波娃很早就在其少女的日記裡將自身的存有分為兩個面向:給自己的,內在性的部分,以及給他人的外在性部分。波娃的存在主義倫理學和女性主義的核心論述,正是在探討為他人犧牲奉獻或為自己而活的兩難。


沙特的《存在與虛無》並沒解釋該怎麼做才能使我們的行動符合道德。波娃的觀點補足此缺漏,她從「人為什麼要行動」開始論述,強調我們的行動是世間唯一為我們獨有之物,人藉著自身行動成為了自己。我們創造或維持了和他人之間的關係,並創造了他人行動時的處境,我們的選擇會影響他人,別人的選擇也會影響我們。任何珍視自由的人,也必須珍惜他人的自由,並且在行動時以合乎道德的方式行使自己的自由。我們有責任以令自己和他人都能獲得自由的方式來創造當下及未來。波娃強調拒絕承認他人的主體性,將其視為可任意折磨殺害的物體,便構成了「絕對的邪惡」。


波娃的成就和貢獻被忽略的處境,就如同她在其著名的作品《第二性》中提到的那些才能被忽視,被限縮在次人一等處境中的女人,「女人並非生為女人,而是成為女人」。波娃想成為自己,而非傳統父權體制下的女人,然而她卻因為沒能成為理當成為的「女人」,而飽受批評。她不想透過結婚生子來證明他人眼中的價值,她渴望善盡自身的天職,發揮自己的智識和潛力,創造生命的意義,實現自己的計劃,成為一個主體,擁有主權,而非某種男性欲望的客體,一個他者。在成為女人的過程中,社會鼓勵女性為愛犧牲,為家庭奉獻,拋棄自主,「永恆女性」的迷思,讓女人必須在成就自我和保有女性特質中做出選擇,而男性卻不用面對此難題。


波娃認為男女的關係以及愛情應該是平等互饋的。波娃要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愛人,她要的是一份能陪伴她一生的愛,而非消耗她一生的愛,如同在傳統社會中,女性被期待要為一段感情,付出一切那般,「愛不該讓其餘事物消失不見,而是應該替事物染上微妙不同的新色彩」。在愛裡面,兩人都是有意識的主體,能以真正的樣子被接受,女性可以以堅強而非軟弱的姿態去愛人。雙方都要為了關係的和諧不斷努力,協助完成彼此的人生計劃,沒有任何一方必須要放棄自我,不該將單方的付出與接受視為理所當然。


「成為西蒙波娃」代表著,波娃在成為自己的過程中,一直不停以行動做出的自我改變,這其中也涉及了他人的改變對她的影響。波娃認為她對自己的責任是實現她想要的生活,並以此得到幸福,而她與生命中的其他人所建立的深刻關係,使她覺得值得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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