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老後-平 安壽子


「退休之後有什麼打算?」人生除了工作之外,還能為了什麼事而努力和奮鬥?平 安壽子的小說<<兩個人的老後>>描述一對即將步入老年生活的夫妻如何面對人生的轉變。從尋找興趣開始引發出對生命的探索和對自我的思考,夫妻倆的差異也帶來一些爭執,作者分別以老婆佳織和老公洋介的視角來敘事,讓讀者可以用更全面的立場來理解情節。小說雖然讀來輕鬆愉悅,但閱讀的過程仍會令人停下來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是一本簡單卻有內涵的作品。

佳織因為擔心洋介退休之後每天無所事事賴在家裡,所以希望他提早規劃自己的退休生活。但洋介的心中並沒有任何想法,平常工作就累得半死,哪還有什麼時間和力氣想以後的事,下班就只想睡覺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被老婆問到喜歡做什麼,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佳織自己聽了大嫂初美的建議去學跳草裙舞,跳著跳著也跳出了興趣來,每個星期上一次課,和同學們聊聊天,抒發情緒,身體和心靈似乎都得到了活力,真的就如初美說的:「只要有一小段放空時間,壓力就會減輕了。」


洋介為了不讓老婆瞧不起,開始研究文化中心的傳單,各式各樣的課程,看得他眼花潦亂,於是佳織便和洋介一起尋找他的興趣,和他一起去試聽課程,後來兩人才發現彼此喜歡的東西如此不同,洋介想上可以培養技能,鍛鍊自我的課程,而佳織偏好能放鬆心情,享受樂趣的課程。後來洋介選擇了去上健身房,並因為美女老師而上了一期德文課,但洋介並沒有非常積極的在健身,直到有一天他哥哥因為腦梗塞病倒⋯⋯

會看這本小說其實不是因為自己要退休了想提早做準備,而是因為自己也曾經為了找出和另一半的相同興趣而受挫,所以很有共鳴。自己和另一半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那麼長,若是沒有一件兩個人都同樣喜歡做的事,我覺得長久下來對我們的關係似乎不太好。兩個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卻各自忙各自的事,好像缺少了一些交流,讓我下定決心找出兩個人的交集點。雖然會一起看電影甚至追劇,也喜歡一起去旅行,但只是同時盯著銀幕看,好像不是「一起做」事情,另外也不可能每個週末都去旅行,再加上夏天那麼熱,實在不適合在外面一直曬太陽。我們還試過一起玩拼圖、下象棋,拼圖很不錯,但拼完後的成果卻不知道要放哪,至於下棋,久了也會膩,後來又回到一起追劇的日子。

看了這本書又讓我重新燃起找興趣的鬥志,或許有人會覺得,就算夫妻兩人沒有共同的興趣有什麼關係,自己做自己的事,想在一起再在一起就好。在還沒退休,還有工作可以做之前,平常只有週末才會有時間相處,這可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等到退休後突然多了一大堆時間必須打發,能一起做些什麼是維持良好關係的秘訣,我就看過那種夫妻完全沒什麼話可說,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開口就只能為生活中的柴米油鹽吵架,不然就是各自看著自己的電視,客廳一台,房間一台,然後看到睡著,這樣的「兩個人的老後」一點都讓人提不起勁來!書裡說的好,「夫妻就算住在一起,兩顆心也不會變成一顆。為了方便、懶惰而共同生活,漸漸就沒有互相扶持,體會「「這就是夫妻」」的機會了。」所以就算不容易,我還是想找出可以和另一半一起做的事。

從小說裡的另一對夫妻,初美和輝明的故事就能讓人體會到,如果夫妻能有一個共同的興趣,那麼在困境中或許也能看到曙光。輝明腦梗塞之後,心情消沈,負面的情緒對初美來說也是沈重的壓力,好在兩人一起喜歡上朗讀,一起唸著宮澤賢治的<不怕風,不怕雨>,一起相互扶持渡過人生中的難關,終於能接受老後的生活,這就是一種最真實的浪漫。

另一方面,就算還沒找到「共同」興趣,也先要有自己的個人興趣,不要認為興趣只是有錢有閒的人才能擁有的奢侈品,事實上,愈窮愈忙的人才更需要有一個除了工作以外的興趣,因為忙碌的生活,必須要有一個解放的出口,快溺斃的人生,必須抓著一根救命的木頭,在辛苦的日子中「只要有一件想繼續做的事,自然就安心了。」如同小說裡,佳織為了節省開銷,放棄了草裙舞,結果整個人無精打采,失去了動力,但一讓她回去跳舞,她的活力也跟著回來了。

花點時間想想看自己長久以來,一直想做的是什麼,那些因為時間或金錢,或是怕丟臉怕做不到,所以不敢去嘗試的事是什麼?「今天」可能就是開始的契機,就像作者所說的,踏出那一步靠的就是一股氣勢,大喝一聲,眼睛張開或許就能看到一個新的世界,「沒做怎麼捨得死呢?」

最後,除了找到興趣,也要請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健康啊!老了之後,任誰都不想只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過著毫無品質的生活,為了保有自己的尊嚴和不要成為家人的負擔,健康真的再怎麼強調也不嫌多。就算自己不是病倒的那一個,也有可能是要照顧人的那一個,沒有體力要怎麼支持的下去,就拿初美的例子來說,要不是她持續地跳著草裙舞,維持身心的健康,她怎麼有辦法照顧病倒的公公和丈夫,然後還要工作賺錢,自己早就生病了。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難免會經歷某種限制,但不代表我們可以把年老當成虛弱的同義詞,而讓自己就此過著不運動的生活,英國詩人狄倫.湯馬斯(Dylan Thomas)說「不要靜靜地走入長夜」,我們或許可以把「不要靜靜地」當成鼓勵自己,積極健康享受老年生活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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