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日將盡-石黑一雄(Quo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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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景色之美正在於它欠缺引人注目的特質。箇中關鍵就在於那種恰如其分的優雅,從容寧靜而又節制自持;彷彿這片土地自知其宏偉絕美,故乃無需嘩眾取寵。(p55)

2. 「偉大的特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清清楚楚。」這是個葛拉翰先生一成不變的論調。「除此之外,沒什麼好說的。」但我深信,我們有責任在這方面拒絕失敗主義的誘惑。在我們這行,深思這些問題絕對是每個人的專業責任,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努力不懈、為自己爭得「尊嚴」。(p72)

3. 彷彿想找回掉落在那的某件珍寶。(p100)

4. 準確來說,我們這一代總管並不是把世界看成階梯,而是把它當成了輪子。或許我該進一步闡述。我以為,我們這一代首先認清了過去所有時代都忽略的一件事:那就是,世界上的重大決定往往不是在公開的議事廳或輿論注視之下舉辦的數日國際議程裡發生。實際上,反倒是在國內的名門豪宅隱密幽靜的環境下進行辯論、達成協議。在眾目睽睽下以妝點過的客套言辭、彬彬有禮的矯飾呈現出來的討論,經常只是奉命執行宅底內歷時數週或數月所達成的決議。因此在我們看來。世界就像輪子,以這些名門豪宅為中心,日夜不停的轉動,他們的重大決議將會向外擴散到所有不論富貧、圍繞著他們旋轉的輪圏上。所有我們這些具備專業抱負的人莫不熱盼能恪盡一己之能,努力向軸心靠攏。因為如我所言,我們是具有理想色彩的一代,對我們來說,關鍵不只在個人能力如何卓越,而是如何展現才幹來達致怎樣的目標;我們每個人都有新貢獻一己棉薄之力,為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做出貢獻,而最可靠的辦法,就是效命於肩付文明重任的當代偉大紳士。


⋯⋯無論一名總管具備了多少「尊嚴」的特質,倘若不能為自己覓得適切的管道來發揮,就很難指望同行會認可他的偉大。(p159-160)

5.因為你從來都不好奇。你只是任憑一切在你眼前不斷地發生,從沒想過要看清它們究竟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可能沒發現?他們在利用他的本性,操縱他的本性。把他善良高貴的本性扭曲成另一種東西- 一種可以用來遂行其邪惡目的的東西,你怎麼可能沒發現?(p290-291)

6. 人跟人相處久了,就會發現自己漸漸習慣了對方。他是個善良又可靠的男人,所以沒錯,後來我漸漸愛上他了。⋯⋯不過,那當然不表示自己不會偶爾-在極其無告的-對自己說:「我的人生犯了一個多麼嚴重的錯誤呀。」然後就會想到另一種生活,想到自己原本可能擁有更美好的人生。⋯⋯我的本分是跟著自己的丈夫。畢竟時光不能倒流。人不能總是沉湎在假設的情況裡。人該明白自己擁有的並不比他人差,或許還更好些,該要心存感激才是。(p310)

7. 爵爺是個勇敢的人。他選擇了一條自己的人生道路,結果卻發現自己誤入歧途,重點是,他至少能說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至於我呢,我甚至連這句話也說不出口。你知道吧,我相信他。我相信爵爺的智慧。服侍他這麼些年,我一直都相信自己在做一件有價值的事。我甚至無法說是我自己犯下了過錯。說真的-我不得不問自己-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 「呃,現在你聽我說 ,朋友,我不見得聽得懂你說的每一句話。但如果你問我意見,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態度完全錯了,懂嗎?別老這樣回顧往事,這樣子你當然會心情沮喪。好吧,就算你的工作表現已經達不到當年水準。但誰都是這樣啊,你懂我意思嗎?所有人到了某個時候就該把雙腿擱下來休息。瞧我。打從退休以來,我就一直快樂無憂,像隻小鳥似的。好吧,就算我們倆都不再是青春盛年,但你還是得往前看啊。」「你得要享受人生,要讓自己過得快樂些。傍晚是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光。你已經做完一天的工作。這會該可以抬起兩條條腿歇歇,好好享受一下。這就是我的看法。隨便找個人來問問,他都會告訴你一樣的話。傍晚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啊。」(p316)

8. 終日為了過去沒能妥善掌握自己的人生方向而縈心傷神,有什麼意義?像你我這樣的人,若至少曾為了某個真實而有價值的目標嘗試奉獻自己的微薄心力,這無疑已足夠。我們之中,若有人願意犧牲大半個人生來實踐這樣的熱望,無論結果如何,奉獻本身就足夠讓人感到自豪和滿意的了。(p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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