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第一部
查拉圖斯特拉的說教
查拉圖斯特拉的前言
1.我教你們何謂超人：人是應被超越的某種東西。你們為了超越自己，幹過什麼呢？直到現在，一切生物都創造過超越自身的某種東西：難道你們要做大潮的退潮，情願倒退為動物而不願超越人的本身嗎?猿猴在你們的眼中是什麼呢乃是讓我們感到好笑或是感到痛苦的恥辱的對象。在超人眼中，人也應當是這樣：一種好笑的東西或者是痛苦的恥辱。（p31-32)
1.我教你們何謂超人：人是應被超越的某種東西。你們為了超越自己，幹過什麼呢？直到現在，一切生物都創造過超越自身的某種東西：難道你們要做大潮的退潮，情願倒退為動物而不願超越人的本身嗎?猿猴在你們的眼中是什麼呢乃是讓我們感到好笑或是感到痛苦的恥辱的對象。在超人眼中，人也應當是這樣：一種好笑的東西或者是痛苦的恥辱。（p31-32)
2.你們的肉體在講到你們的靈魂時說些什麼呢？你們的靈魂不就是貧乏、不潔可憐的安逸嗎？確實，人是一條不潔的河。要能容納不潔的河流而不致污濁，人必需是大海。
在這個時刻，你們說：「我的道德有什麼重要呢！它還沒有使我熱狂過。我對我的善和我的惡是怎樣感到厭煩啊！這一切都是貧乏、不潔和可憐的安逸！」（p33)
3. 人是聯結在動物與超人之間的一根繩索-懸在深淵上的繩索。走過去是危險的，在半當中是危險的，回頭看是危險的，戰慄而停步是危險的。（p34)
4. 人的生存是陰森可怕的，而且總是毫無意義：一個丑角也可以成為人的不幸的命運。我想給世人教以生存的意義：這就是超人，從人的烏雲中發出的閃電。（p42)
三段變化
我要向你們列舉精神的三段變化：精神怎樣變為駱駝，駱駝怎樣變為獅子，最後獅子怎樣變成孩子。
對於懷著畏敬之念的精神，強力的、負重的精神，有許多重負：精神的強力渴望重的、最重的負擔。
什麼是重負，負重的精神這樣發問，於是他像駱駝一樣跪下來，甘願被裝上很多的重負。
這一切最重的重負，負重的精神都把它們背在自己的身上，就像背著重負趨向沙漠的駱駝，精神也如此急忙走進它的沙漠。
但在最荒涼的沙漠之中，發生了第二段變化：精神在這裡變成獅子，它要攫取自由，在它自己的沙漠裡稱王。
它這裡尋找它的最後一個統治者：它要跟最後一個統治者、它的最後的神為敵，它要跟巨龍博鬥以求勝利。
精神不想再稱它為統治者和神的這條巨龍是什麼呢？這條巨龍的名字叫做「你應當」。可是獅子的精神卻說「我要」。
我的的弟兄們，在精神之中為什麼需要獅子？有了放棄慾念、懷著畏敬之心的負重動物，為什麼還不夠呢？創造新的價值-就是獅子也還不能勝任：可是為自己創造自由以便從事新的創造-這是獅子的大力能夠做到的。
給自己創造自由，甚至對應當去做的義務說出神聖的否字，我的弟兄們，在這方面就需要獅子。
孩子是純潔，是遺忘，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遊戲，一個自轉的車輪，一個肇始的運動，一個個神聖的肯定。
是的，為了成為稱做創造的這種遊戲，我的弟兄們，需要一個神聖的肯定：這是，精神想要有它自己的意志，喪失世界者會獲得它自己的世界。（p48-50)
背後世界論者
從前查拉圖斯特拉也曾像一切背後世界論者那樣馳騁幻想於世人的彼岸。那時，我覺得世界是一個受盡痛苦和折磨的神的製作品。
那時，我覺得世界是一位神的是夢和詩；是在一位不滿之神的眼前飄蕩的彩色的煙。
善與惡，樂與悲，我與你-我覺得這些都是在創造主眼前飄蕩的彩色的煙。創造主想把視線從他自己身上移開-於是他創造了世界。
對於受苦者，把目光離開自己的苦惱，忘卻自我，這是像陶醉一樣的快樂。我從前曾認為：世界就是像陶醉一樣的快樂和忘我。
這個世界，這個永遠不完美的世界，一個永遠矛盾的映象和不完美的映象-對於它的不完美的創造者，乃是一種陶醉似的快樂-從前我對世界的看法就是這樣。
是煩惱和無能-創造了一切背後世界；只有極煩惱者經歷到的那種短暫的幸福之幻想才能創造背後世界。（p54-55)
讀和寫
⋯⋯我憎恨懶洋洋地讀書的人。
誰要是了解讀者，他就不會再為讀者做什麼，再過一世紀，還是這樣的精讀者-精神本身就會發臭了。
誰要是了解讀者，他就不會再為讀者做什麼，再過一世紀，還是這樣的精讀者-精神本身就會發臭了。
人生的重荷難以承受：可是不要對我裝得如此柔弱！我們全都是相當不錯的能負重的公驢和母驢啊。
我學會了走，然後讓我奔跑。我學會了飛，然後我不想先讓人推、才向前移動。（p67-68)
山上的樹
如果要用雙手搖這棵樹，我可能搖不動。可是我們看不見的風，折磨它，要把它彎到哪邊，就把它彎向哪邊。我們被看不見的手極其厲害地弄彎和折磨。（p69)
死亡的說教者
世上充滿了多餘的人，生命被這些過多的多數人糟蹋了。但願用「永生」之說把他們從此生之中騙走。
世上充滿了多餘的人，生命被這些過多的多數人糟蹋了。但願用「永生」之說把他們從此生之中騙走。
如果你們更加相信人生，你們就更不會拜倒在瞬間之前。可是你們在你們的內裡沒有足夠的充實的內容去等待-甚至也無法偷懶！（p73-75)
戰鬥與戰士
你們還不夠偉大得不知憎恨和嫉妒。因此，讓你滿們足夠偉大得不以憎恨和嫉妒為可恥吧！
如果你們不能做認識的聖者，至少要做認識的戰士。
⋯⋯為你們的思想戰鬥！
拯救那些至今陷於不幸的人的，不是你們的同情，而是你們的勇敢。
勇敢就是善。
你們只可以有讓你們憎恨的敵手，可是不可以有讓你們蔑視的敵手。
人是應當被克服的一種東西。（p76-78)
巿場的蒼蠅
世界圍繞著新的價值的創造者們旋轉-眼不見地旋轉。可是大眾和名聲卻圍繞著演員們旋轉：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
一切偉大事物發生在遠離市場和名聲之處：新的價值的創造者向來是住在遠離市場和名聲的地方。
不要再舉起手臂反抗他們！他們人數很多，做蒼蠅拍子，並不是你的命運。（p83-85)
朋友
我們相信他人，暴露出我們想在我們的內心裡有個什麼可供我們相信的東西。我們渴望一個朋友，這種渴望就是我們的自我暴露。
⋯⋯人必需要被超越的一種東西。（p89-90)
愛鄰
你們對自己的薄愛使你們把你們的孤獨變成牢獄。（p96)
創造者的道路
你自稱是自由的嗎？我要聽聽你的具有支配力的思想，不要聽你說什麼擺脫你的枷鎖。
你是一個可以擺脫枷鎖的這種人嗎？有好多人，在他拋棄掉服從的義務時，拋棄掉他自己的最後的價值。
擺脫掉什麼而獲得自由？這對查拉圖斯特拉有什麼重要？可是你的眼睛應當明白地告訴我：你要自由幹什麼？
你能把你自定的善與惡給予你自己，把你的意志像法律一樣高懸在你的頭上嗎？你能做你自定的法律的法官和懲罰者嗎？
你能把你自定的善與惡給予你自己，把你的意志像法律一樣高懸在你的頭上嗎？你能做你自定的法律的法官和懲罰者嗎？
我的弟兄，帶著你的愛和你的創造力走進你的孤獨裡去吧；以後，公正才會一瘸一拐地跟著你。
我的弟兄，帶著我的眼淚走進你的孤獨裡去吧。我愛的是那種想超越自己去創造而由此毁滅的人。（p98-100)
孩子和結婚
你年輕，想要生孩子和結婚。可是我問你:你是一個可以允許你想生個孩子的人嗎?
你是常勝者、自我克制者、感官的命令者、自己的各種道德的支配者嗎?我如此問你。
或者從你的願望之中有動物和必需在說話嗎?或者有孤單?或者有對你自己的不滿?我願，你的勝利和你的自由渴望生一個孩子。你應當為你的勝利和你的解放建立活的紀念碑。（p107)
第二部
在幸福的島嶼上
不再有意志，不再作出評價，不再進行創作！啊，讓這種大大的倦怠永遠離開我吧！（p128)
同情者
一切有愛心者，如果沒有達到超過同情的高度，那真是不幸！
魔鬼曾對我說：「上帝也有他的地獄：就是對世人的愛。」
最近我聽到魔鬼說這句話：「上帝死掉了；上帝死於他對世人的同情。」-
因此，對同情要有警惕性：分:還會有沉重的烏雲從同情而降臨到世人的頭上！真的，我熟悉天氣變化的信號！
可是也要把這句話銘記在心:一切偉大的愛超過同情:因為偉大的愛還要創造她所愛的對象!（p133)
有道德的人
對於慵懶而貪眠的心，必須用雷霆和閃電跟他說話。（p137)
塔蘭圖拉毒蛛
生命要登高，而在登高時要超越自己。（p149)
著名的哲人（p153)
精神就是殺進自己生命中的生命；它通過自己的痛苦增加自己的知曉⋯⋯
超越自己
⋯⋯不能聽命於自己者，就要受命於他人。
⋯⋯命令比服從更難。不僅由於命令者要負起服從者的一切重荷，而且這種重荷會把他壓垮:-
我看，在一切命令之中含有嘗試與冒險;有生命者在命令時，它常常拿它自己做賭注。
在我看到有生命者的地方，我就發現有追求強力的意志；就是在奴僕的意志之中，我也發現有要當主人的意志。
⋯⋯為了獲得強力-他以生命作賭注。
最大者的獻身，就是冒險、危險、進行死亡的賭博。
這個秘密是生命本身告訴我的:「瞧，」它說，「自己必需不斷超越自己者，就是我。
⋯⋯不管我創造什麼，不管我這樣愛它，-頃刻之間，我就必需成為它的敵對者，成為我的愛的敵對者：我的意志要我這樣。
⋯⋯只有在有生命的地方，那裡也才有意志：可是這並非追求生存的意志，而是-如我所教-追求強力的意志!
對於生活著的人，有許多東西比生活本身還具有更高的評價;可是從這種評價本身的嘴裡說出的卻是-追求強力的意志!」
⋯⋯說什麼永恆不變的善與惡-這是不存在的！善與惡也必需由自己不斷地再超越自己。
在善與惡方面必需做個創造者的人:確實，它首先必需做個破壞者，打破各種價值。因此，最高的惡屬於最高的善：而這最高的善乃是創造性的。（p167-170)
第三部
浪遊者
我們到頭來總是體驗自己。
你走上你的偉大之路:在你的背後已不再有退路，必需以此鼓起你的最大的勇氣！
為了看得多，學會不注視自己是必要的（p216-217)
古老的法版和新的法版
一切都不值得！你不應當存有什麼欲望！可是這是勸人當奴隸的說教。（p292)
康復者
⋯⋯一切事物永遠回歸，我們也包括在內，我們已存在過無數次了，一切事物也跟我們一起存在過。（p313)
第四部
高人
最擔心的人們今天在問:「人如何得以保存?」可是，查拉圖斯特拉卻是第一個唯一的人要問：「人如何才被克服？」
你們眾位高人，給我克服這些小小的美德，這些小聰明，這些沙粒一樣的考慮，螞蟻一樣的蠢動，可憐的舒適，「大多數人的幸福」！
與其聽天由命，倒不如絕望。確實，你們眾位高人，由於你們今天不知道如何生活，所以我愛你們！因為正由於如此，你們生活得-最好！
膽大的人乃是知道恐懼、卻能克服恐懼的人;看到深淵、卻能昂然傲視的人。
把這個「為了」給我忘掉吧，你們這些創造者:恰恰是你們的創造美德要求你們不要藉口「為了」、「由於」、「因為」幹任何事情。你們應當塞住耳朵不聽這些騙人的平凡的話。
⋯⋯他只是自己愛得不夠:否則，他就不會因人們不愛他而生氣。一切偉大的愛並不要求他人的愛-他的愛有更多的要求。
一切良好的事物都是繞著彎路走進它們的目標。他們像弓起背部的貓，對臨近的幸福發出嗚嗚的叫聲-一切良好的事物都發出歡笑。（p398-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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