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國」一個用科學和數學建構出的烏托邦,在經過二百年戰爭之後終於逐出一道綠牆,把真實紛亂的世界隔絕在外面。人民住在由玻璃打造的城市中,透明沒有隱私;他們被編成一個個的號碼,每天根據上級所公佈的作息表生活,號民們無欲無求,也沒有自由,但他們相信自己是幸福快樂的,並且急於想把這份幸福分享給其他星球的人,為他們套上「理性之軛」。但人類如何可以達到理性的極致,如何可以做到二加二永遠等於四的精確,而內心沒有絲毫的好奇心,不想知道綠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對於可預測的未來和重複的規律,難道不會感到無聊嗎?
如果不是「造福者」想盡方法圍堵牆外的世界,或許牆外的世界對號民們就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愈是得不到愈是渴望,直到有一天心裡的慾望再也不受理性的壓抑,於是產生了反抗。就如同D-503對I-330的感覺一樣,她是如此的特別,一舉一動都打破了規範,充滿了神秘與未知,引起了D-503的好奇、想像,甚至是愛情。但我覺得D-503對I-330的感覺,不是只是愛情而已,I-330是他那失落在人群中的我,「I」不就是「我」的意思嗎?自從D-503遇到I-330的那一刻起,他所沈睡的感情被喚醒,他那可預測的數學性被瓦解了,他不知道前面等著他的是什麼,而這才是真正的人生,畢竟人不是實驗室中那可控制的一項變數啊!
「造福者」自信他已用數學方法為號民們打造出一個毫無瑕疵的幸福,即使這個幸福必須犧牲自由換取也是值得的。號民們長久以來被設計好的作息表給制約,腦子裡被充塞了許多的公式、邏輯和科學,以致於每個人的想法都變成了一致,對於非理性的事情根本無法理解和想像。所以當D-503愛上了I-330之後,他才會如此困惑不安,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擁有感性的一面,或者是I-330所謂的「森林血液」。從一開始的極力否認,到最後接受現實,面對真正的自己,D-503終於找回完整的我了,不再是只有「超我」,而且是包含了原始衝動的那個「本我」。
或許人都會害怕無限和未知,所以想把它們用知識關在綠牆外,但就如同書中的詩人R-13所說的「⋯這個知識只不過是怯懦。」(p61)生活如果真的可以被簡化成單純的數字,把每一件事都變成加減乘除的四則運算,把不能歸類的分子全都剔除,那麼我們可能就能快樂的許多,不過除非做了想像力切除手術,變成和「造福者」一樣不像人反而像是機器的存在,否則黑白分明的世界又如何能實現呢?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