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艾莉絲•孟若


出版社:時報文化,作者:艾莉絲‧孟若 ,譯者:張讓,出版日期:2007/08/27

在艾莉絲•孟若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我從不知道這位作者;後來在她得獎之後,我因為好奇想看看她寫的是些什麼樣的作品。 <出走>算是一本短篇小說集,總共有八個故事分別是<出走>、<機遇>、<快了>、<沈默>、<激情>、<侵犯>、<弄人>和<異能>,其中的<機遇>、<快了>和<沈默>可視為一個整體,因為主角都是茱麗葉,講她生命中三個階段的故事和角色的轉變。



在讀這本書的時候,我一直覺得這些標題有一些小小的洩露了故事的內容,讓我一直不斷猜測著故事的走向。孟若打破了我對短篇小說一些既定的想法,譬如,故事張力不夠,內容缺乏豐富稠密性,無法抓住情感深刻的那一面,對於細微的變化不能詳細的描述,人物刻劃沒有立體感,總而言之就是擔心在這麼短小的篇幅內,書中的世界會讓我無法想像、或激起我的興趣;有時唸到那種不吸引人的短篇,我都會想,就這樣?故事性在哪?

不過事實証明,我的憂慮是多餘的,雖然這樣說可能很老套,不過孟若可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她的作品一定有過人的地方。果然,令我讚嘆,她說故事的方式很高明,她從不把一件事挑明的說,即使有標題在前面引導,她還是有辦法不讓你猜到故事的結尾,你心裡可能有一個底,但一直到最後一個句子你還不一定能確定你的想法是正確的。故事開頭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瑣事,一些常見的場景、一些沒頭沒尾的對話,但卻製造出一種懸疑和一種緊張感,讓人想知道到底怎麼了,即使讀到最後懸著的心有時還是放不下來。還有孟若用一種很隱晦的方式去暗示去說明,她用氛圍把你包含在故事情節當中,這彷彿製造出一個空間,太投入有時會被嚇到,當然我不是說內容很恐怖的意思。孟若最激發我寫作的一點是她把人和人之間的那種互動,那種可能是埋在很深的地方的惡意、彆扭、脆弱、不知所措全都挖掘了出來,但絶對不是直接告訴你而是讓你去感受和體會。這些題材這些人物之間的關係都不一定是最特別的,可是作者讓我看到原來故事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說法,不一定只有平鋪直述。

八篇短篇小說的主角都是女性,第一篇<出走>講的是卡拉想離開她的丈夫克拉克,她甚至真的藉由鄰居西薇雅的幫助搭上了車,但當車開的越遠,她越不確定,她沒法想像沒有丈夫的未來她如何生存下去。她最鐘愛的羊弗羅拉(我覺得這隻柔弱無助的羊象徵的是卡拉)出走了,一直沒回家,有一晚,在克拉克深夜去找西薇雅時,突然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阻止了接下來可能發在西薇雅身上的事。但之後小羊並沒有回到卡拉身邊,而克拉克也從沒告訴卡拉那晩發生的事。小羊怎麼了,卡拉不去想,不去問,不去求證,日子過去,她抗拒那誘惑。我同情卡拉但也氣她,不過被害怕阻擋自己出走的人我也是其中一個。誰都知道這樣的生活再過下去不行,但並非每個人都可以有勇氣走向另一個未知,或許卡拉的選擇才是常態。不過知道自己還有選擇總是好的。

<機遇>最令我喜歡的是作者敘述女主角在男主角家等他回來時的部分,作者用事情結束一段時間後女主角才知道男主角當時的想法的手法我覺得很迷人甚至很甜美。茱麗葉和艾瑞克是在火車上相遇的,分別之後,他寫了封信給她,她就拋下了以前的生活和他同住一起了。
<快了>是茱麗葉帶著她和艾瑞克的小孩裴娜樂琵回去看她爸媽的故事。這個部分我對作者描述茱麗葉媽媽的那種神經質、那種把一切事情弄亂和她的爸爸對於他們家類似管家或幫傭女孩的好感、那些微妙的互動感到印象深刻。
<沈默>我想這裡的沈默指的或許是茱麗葉和她女兒之間的沈默。裴娜樂琵離家了,從她媽媽的生活中消失了,每年只捎來一張生日卡証明自己還活著,後來連生日卡也沒了。母女之間的關係可以從相互依賴到毫不聯繫。做母親的有時不該逾越了某種規範和界限,應該要好好的就只是做個母親。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配得上母親的稱呼的。在這一章裡面最令我動容的是對於哀傷的描寫。它就在某一時刻讓人感受到了,前一分鐘你還好好的,然而你突然意識到了,你無法再和某人在一起,之後你顫抖、你無法動彈。這就是哀傷,它發生在某個下午工作結束後,一個巴士亭裡。

<激情>女主角葛莉絲在追求她的莫里身上感覺不到激情,對未來的想像也欲掁乏力,後來她遇到了酗酒的尼爾,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些什麼,那晚她跟著尼爾開車出去避開了聖誕節莫里家的聚會。

<侵犯>一看到這個標題,我不得不承認我一直以為會看到什麼令人不安的情色畫面,不過事情並非我想的。所謂的侵犯是一對男女對於父母這個角色的侵犯,認養了一個小孩沒有好好照顧她,背叛了他們的承諾,侵犯嬰兒長大成人的權利和她可能找回母親的機會。

<弄人>造化弄人,命運弄人,時機弄人。男女主角相約一年之後在一樣的地方,穿一樣的衣服再見,如果女主角的感覺依舊沒變的話,在這期間他們不寫信也不聯絡。女主角在這段時間不斷回想著當初他們見面的情況,她相信是命運把他倆帶到了一起,他們的相遇是重要的。好不容易約定的時間到了,但她卻沒穿著同一件洋裝赴約,她穿了一件類似但不一樣的。這件不同的洋裝彷彿就預告她和男主角的未來。

最後<異能>寫作的方式讓我想到珍•奧斯汀筆下那些天真、無所事事,每天想東想西的少女。南西透過寫日記的方式來讓我們進入故事,進入她的世界,她要嫁給誰,還有她對誰有意見我們都知道。不過後來故事中出現一個有特殊能力的女生,南西把她介紹給她未婚夫的堂弟認識。至此故事有一些不同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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